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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零三十)寂滅


灰手人說:“我以前會嘲笑那些普通人。”

褐手人道:“我也是。”

“可是到後來,我發現,自己其實也那樣。”灰手人道。

褐手人說:“都是,一樣。”

“我還記得剛才他說某些話時的樣子。我聽他說話煩躁得很,可是現在,我想聽他說話,跟我或者跟你說話。”灰手人道。

“我也想啊,起碼那樣的話,就能証明他是能跟我們正常交流的,就不會是現在這種樣子。”褐手人道。

“我不知道爲什麽這次會如此絕望。”灰手人道,“明明之前也已經經歷過絕望了。”

褐手人道:“我此刻也是更擔心的。”

灰手人道:“他說到綠鳥死了,不知道爲什麽,我會莫名地害怕。”

“不光是你,我也害怕。”褐手人道,“而且好像怕得有些過分了。”

“我以爲我不至於這樣。”灰手人道。

“我們是不是應該打起精神來?”褐手人說道。

“我也想打起精神,但是看他現在這樣子,就好像意味著……”灰手人道。

“意味著什麽?”褐手人問道。

灰手人道:“我又不想說出來了。”

褐手人道:“你不想說出來的,一定是令人毫無辦法的是吧。”

“是的。”灰手人說,“不知道爲什麽我聽他說到綠鳥死了,就感覺這麽不對勁。”

褐手人說道:“我想到了無法改變的事情。”

“我想到了終結。”灰手人道。

“我剛才想到,你可能想到這個了。”褐手人道,“而且不衹是個躰的終結。”

“是的,不光是個躰的終結。”灰手人道,“我想到的,不僅僅是我自己的終結。”

褐手人道:“你還想到了些什麽?”

灰手人說道:“寂滅。”

褐手人說道:“我能感到那種情緒。”

灰手人道:“雖然他剛才提到了重生,可是在他提到重生的時候,我竟覺得更可怕。”

褐手人道:“原來你也這樣啊。”

灰手人說:“怎麽,你也是?”

“是啊。”褐手人道,“重生……重生這種詞不是該給人希望的嗎?”

“我也認爲應該是這樣,可是聽到時,我沒有感到任何希望。”灰手人說。

“我也沒感到任何希望。”褐手人道,“我覺得重生的希望本來就是破滅的。”

“沒錯。”灰手人道,“不知道爲什麽,聽到他說綠鳥全都死了,我就覺得,重生的希望也不在,一切都歸於寂滅。”

就在灰手人說完這話的時候,兩人又聽到了那個人說的話。

“綠鳥死了……就……就是死了。”那個人道,“我提什麽重生?”

那個人沒有繼續說別的,然而灰手人和褐手人都好像從他這話裡聽出了很多話一樣。

這話令本就感到絕望的灰手人和褐手人更絕望了。

“沒有什麽重生。”灰手人說道,“他甚至都在問自己提什麽重生了。”

褐手人說道:“那些綠鳥到底代表什麽?爲什麽他說的時候我會有那種不尋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