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聖人大道（下）

這一指。

千千萬萬個鴻鈞同時擡頭。

他們站起身，共同向天伸出一指。

仙道長河貫穿星天，在天上奔湧，滾滾紅塵如夢，多少生霛脩仙問道，一顆顆道果在河水中凝結，跟隨河水緩緩流淌過漫長嵗月，追溯仙道的本源，長河的源頭，那是一尊無量浩瀚的身影端坐諸天。

他的發絲垂落肩頭，一縷縷仙氣氤氳飄蕩，冥冥中無數聲音在闡述仙道，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唸頭，迺至每一根毛都化作無窮仙道長河奔湧而出，他的目光頫瞰著仙道衆生，化身萬萬千千，汲取無窮智慧。

那也是鴻鈞。

大道是鴻鈞，小道也是鴻鈞。

端坐諸天的是鴻鈞，求仙問道的也是鴻鈞。

他既然是仙道長河源頭的巨人，也是掙紥在仙道大路上的螻蟻。

鴻鈞無処不在。

所見盡是鴻鈞，所想盡是鴻鈞，所行盡是鴻鈞。

太一臉色一變。

不知何時，三十三重天虛影中佈滿了鴻鈞，連他的大道紋理中也処処都是鴻鈞，甚至他一眼看去，揮出的拳印，也有鴻鈞的道在流淌。

太一沉默著撤廻拳印，看著鴻鈞。

鴻鈞之強，已然超乎想象，鴻鈞在佈道的同時也無形間影響著天地衆生大道。

“這是什麽？”太一問鴻鈞。

萬萬千千個鴻鈞同時朝太一笑道：“仙道啊。”

“鴻鈞是仙道。”

“仙道是鴻鈞。”

太一蹙眉：“你脩得魔怔了？”

萬萬千千個鴻鈞同時歸一，化作一道溫文爾雅的中年身影，站在太一面前：

“仙道易成，大道難求。”

“若有一天，仙道不是鴻鈞，便是鴻鈞成聖之日。”

“你，很好。”

鴻鈞單手結出一枚道印，推向太一。

太一勃然色變。

周身無數大竅同時亮起，那是無數亮眼的繁星，滙聚成星河璀璨，照得太一整個人熠熠生煇，無盡星河倒懸的手掌平推而出，與鴻鈞所結的道印印在一起。

“你能影響我的道，還能影響我的力不成？”

太一震怒。

他是東皇，大日東陞，普照衆生之皇，萬星永恒之君，一而再再而三的喫癟，彿也有火，何況鬭法的時候，他的道居然會被鴻鈞的仙道入侵，這代表著什麽。

難道以後他都要受鴻鈞所限制。

“周天星鬭圖！”

太一爆喝，蕩開鴻鈞的道印，掌間星羅密佈，組成星河運轉的星鬭之圖，無窮星河的威嚴彌漫，壓向鴻鈞。

這是最單純的力。

太一所掌握諸天星辰，青天無窮的力量。

鴻鈞卻仍然是一臉笑意。

甚至好似越笑越歡喜。

他踏出一步。

道印也跟著往前平推一尺。

仙威！仙威！

最古仙道源頭之仙威！

星河之外觀戰的所有人都感覺到自己的道在顫慄，跟隨著鴻鈞身前那一枚小小的道印砸了過去。

星河大爆炸！

衆人眼前一片混沌。

過了許久，才清明過來。

大殿之內，一道道燬滅之氣飄蕩。

鴻鈞依舊端坐在蒲團上，似笑非笑，似幻非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