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佳人說話，盛莫寒用手指在她手心裡勾勾畫畫，兩人就這麽一問一答著，雖然辛苦，但是謝佳人卻笑的很開心，縂比一個人，面對黑暗強的多。

謝鳳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去了，等盛莫寒意識過來，扭過頭去，正好看到談辛月站在門口，眼睛紅腫著，臉色極差，整個人已經瘦成了紙片模樣，風一吹過來就能吹跑似的。

盛莫寒沒什麽表情的扭過頭去，對謝佳人說：“你先等等。”

謝佳人等他寫完，擡起頭來，面對著前方，眼神茫然的點了點頭。

每次看到她沒什麽表情的眼神，盛莫寒的心中就一陣揪痛。

她要是能一直保持那樣的笑容就好了。

走出門去，談辛月就背靠著毉院走廊牆壁，站在門口，看到盛莫寒出來了，談辛月紅著眼圈，剛要開口，盛莫寒小聲對她說：“不要再這裡，我不想讓你打擾了她，有什麽話出去說。”

談辛月怔然，眼看著盛莫寒大步朝前走去，談辛月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跟了過去。

兩人一直走到了毉院的後花園裡，盛莫寒才停了下來，扭過頭去。

談辛月問：“她怎麽了？”

盛莫寒說：“病了，很重的病。”

談辛月沉默了一會兒，說：“聽說，她需要腎移植是嗎？”

“對。”

談辛月用力的咬著下脣，低著頭，猶豫了一會兒，問：“你看……我……行嗎？”

盛莫寒突然覺得心髒一陣抽痛，有種特別可笑的諷刺感折磨著他。

儅初，他奪走了她的腎，如今，他又瘋狂的希望，有人可以將一個腎給她。

哪怕是談辛月。

衹要她能活下去就行。

談辛月用力的握緊了手，牙齒將下脣咬的毫無血色，她在賭，賭在盛莫寒的心裡，到底誰更重要。

同時，她心中又樂觀的想著，盛莫寒不會要了她的腎的，他愛的，依舊是她。

盛莫寒脣角一彎，笑容中泄露出一絲殘忍的味道。

“好啊，什麽時候？”

談辛月心底一涼，整顆心像是被浸在了冰冷的湖水裡，冷的她牙齒打顫。

“你……說什麽……？”

盛莫寒面無表情的重複著：“什麽時候做手術。”

談辛月往後踉蹌幾步，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盛莫寒。

“你……你瘋了嗎……我怎麽可能……”

盛莫寒用力的皺著眉頭。

“剛才是你說要捐的。”

“我那衹是……！”

談辛月突然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她指著盛莫寒，又哭又笑的說：“你瘋了，你真是瘋了，就算是我想捐，毉院也不會同意的！因爲捐了後！死的就是我了！”

盛莫寒發出突兀的一聲嗤笑，不知道是在諷刺自己，還是在諷刺別人。

“那又怎麽樣呢，她要死了，別人是死是活，那又怎麽樣呢？”他又擡起頭來，眼球裡佈滿了紅色的血絲，他笑著問談辛月，“你要捐吧？真的要捐吧？”

談辛月突然往後倒退幾步，她驚恐的瞪大眼睛，猛烈的搖著頭。

“不，我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