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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1 / 2)





  沈珩摇摇头,“只能静观其变。”

  .

  沈珩博学多才,见多识广,言语间又颇是幽默风趣,同他说起话来,甚得我意。易风曲毕离场,我才反应过来本郡主竟是错过了易风的琴曲。

  我给桃枝使了个眼色,让她溜出去把易风拦下,但桃枝却颤颤巍巍地道:“王爷让李总管送易风公子出去。”

  李总管是阿爹的心腹,阿爹让李总管亲自送易风出去,若是我让桃枝去拦截,无需片刻,阿爹定能晓得我与易风有交情一事。

  想到我今日三番两次与易风失之交臂,心里头怅然之极。

  这一怅然,连周公也远离我了。我睁眼望着桃红花帐上的精致湘绣,一丁点睡意也没有。外边的桃枝睡在矮榻上,呼吸绵远悠长,在此般万籁俱静的时候,我真真是羡慕得周公喜爱的人。

  我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最终忍不住悄悄起身,趿了鞋履,小心翼翼地绕过桃枝出了房门。

  今夜夜色极好,一钩细月斜挂半空,我并非是附庸风雅之人,但见此月色,心中怅然竟也随之消散。我抬步离开我的院子,路遇一五角凉亭便歇了步伐,在亭内望月吹风。

  蓦地,远处灯火映入眼帘,我瞅了瞅,发现是兄长的院子。如今已是丑时,想来兄长定是挨了骂,如今心忿难平,遂也不能与周公下棋。我心喜,漫漫长夜,最难得的便是遇到同是天涯沦落人。

  左右兄长也睡不着,干脆同我一起出来望月好了。

  还未走近兄长的房门,便听到有窃窃细语传出。我凝神细听,听出了是娘的声音。我心中疑惑,阿娘与兄长大半夜不睡的,在这儿作甚?莫不是得了什么宝贝,偷偷瞒着阿宛?

  我竖起耳朵,屏气凝神。

  “……阿寻,你老实同娘说,沈珩当真能救得了阿宛?”

  “阿爹请沈珩出山时,沈珩还未曾见过阿宛,却道出了同了空大师一模一样的话来。”

  了空大师?相国寺里的那位方丈?这方丈同我又有何干系?

  阿娘的声音带了几分惊诧,“那沈珩可有说过何时能治得好阿宛?阿宛年方十六,若是再不痊愈,这建康城里也无甚么好人家了。”

  兄长道:“这个倒是没说,不过今夜我见沈珩看阿妹的目光颇是微妙……”

  “此话不能胡说,既是结为师徒便要遵循伦理纲常。况且沈珩此人身份难测,听口音也不似南朝人,北朝与南朝素来是河水不犯井水的。唉,我可怜的阿宛呀,寻常人碰不着的怪事偏偏都我的阿宛给碰上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兄长跟阿娘口中的阿宛当真是我么?难不成阿娘又生了个阿宛?我好生疑惑,想要进去细问一番时,喉咙忽然发痒,我忍不住咳了一声,兄长声音拔高,“谁?”

  我刚要张嘴,蓦地有人捂住我的唇,有道温暖缠上腰肢,只听耳边风声起,眼前景色一晃,我已是站在了屋顶上。兄长推门而出,左右探望。我喉咙又开始发痒,几经艰难咽下一口口水,耳畔边传来一道低声,“张嘴。”

  我听出了是沈珩的声音,下意识地就把嘴张了开来。沈珩往我嘴塞了样东西,咽下去时,我尝到了甜润的清凉味儿,喉咙瞬间就变得舒适了。

  兄长未见到有人,便又重新回房。

  沈珩总算是松开了我的嘴,我扭过头,望着他,“你在做什么?”

  沈珩却不答我的问题,反而道:“好吃么?”

  我想起方才的甜润滋味,不由得有些嘴馋,也不与沈珩计较了,连连点头,“好吃。”沈珩轻笑一声,掌心里多了一个小瓷瓶,“你若是觉得喉咙痒,便吃一粒,可止痒。不过莫要贪吃,药多吃无益。”

  我接过瓷瓶,刚握紧,沈珩又搂着我几经起跃,眼前风景速变,待我缓过神来时,已经到我的院子里了。沈珩放我下来,温声道:“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好的,师父。”

  我这话又不知触到了沈珩的哪儿,他定定地看住我,目光柔得堪比今夜的月色,他伸手过来抚摸了下我的头,我本欲退避,但手心里的小瓷瓶触手生凉,我还是硬生生地站在那儿,让沈珩摸了够。

  我回房后,桃枝仍旧睡得死死的。

  我躺在床榻上,想着阿娘和兄长的话,又想着沈珩怎么会突然出现,想着想着,竟也有困意袭来。不一会便阖上了眼睛,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握拳,新文写起来果然很有动力!

  俺决定进小黑屋里再写一章~~~

  ☆、第四章

  沈珩的药果真有奇效,次日醒来我喉咙也不痒了,头也不疼了。辰时刚过,阿爹下朝回来,我便精神奕奕地去给爹娘请安。

  爹娘见我精神足,也颇是欣慰。

  从爹娘的院子里出来后,我对桃枝说道:“其实我这师父挺好的。”

  不仅生得好看,而且还待我极好,不像平日里侯在王府里的那些大夫总爱给我开苦若黄连的药。昨夜的药甜润清凉,吃了还想再吃,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我心生崇拜之情了。

  桃枝对于我昨夜偷溜出去一事自己却不知情感到十分沮丧,一早起来便向我忏悔她这个丫环做得不称职,如今还耷拉着头。梨心劝慰了桃枝一番,又附和我道:“是是是,沈公子什么都很好。”

  洗尘宴过后,在沈珩的几番要求之下,王府里对沈珩的称呼便从神医变为沈公子。

  我笑眯眯地道:“对,本郡主的师父什么都很好。”

  话音未落,脑子里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起了梦中女子所说的那句话——师父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便是不爱我。

  我怔楞住了,心尖上似被人戳了下,疼得我整张脸都变色了。

  “郡主郡主,你怎么了?”

  “郡主,要不要叫沈公子过来?”

  我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桃枝和梨心两张有些慌的脸,脑袋里的声音消散,疼痛也随之而去。我摸了摸心口,方才的疼似乎有些不真实。

  桃枝和梨心又唤了我一声,神色愈发地担忧了。我摇摇头,道:“不必了,我没事。”

  梨心提议道:“沈公子的院子就在附近,郡主要不要也去给沈公子请请安?”

  这提议倒是不错,我既是拜了沈珩为师,就要尊他敬他,把他当作阿爹来对待。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说沈珩这个阿爹年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