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六章

“陛下？”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他才在亚瑟略为迟疑的声音中回神。略略侧身，他下意识地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在下一秒脸色异常苍白地向后倒去。

“陛下！”亚瑟连忙飞身过来，扶着他坐到椅子上。直到鲜红色的液体被慢慢喂入唇中，他的脸色才不那么难看。

端着水晶杯，他呆呆地望着前方的虚无，半晌没有说一个字。然后，在亚瑟担忧的注视下，有冰凉的弧度一点一点地攀上他的嘴角，一声极轻的、带着自嘲的哼笑自他的喉头、眼中流出。

“我终究是太过心急。”他伸手盖住眼睛，重重吐了一口气。

“陛下。”

亚瑟垂下头，不再说什么。

梵卓宝石般的眼睛渐渐暗淡下来，随意地朝他摆了摆手，神情中透出深深的疲惫。

“出去，我要静一静。”

无意识地晃着手中的杯子，看着鲜红色的晃动着、晕染着杯子内部，他在厚重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闭上眼睛，松开修长手指。

匡当！

水晶杯身清脆落地，红色的液体泼洒出来，画面显得极其美丽，却又叫人触目惊心，整个房间里陷入低迷的死寂，只有银发的帝王孤单地靠在高大的王座之间，斜斜地躺靠着，带着绝望的气息。红色液体渐渐在脚边蔓延，带出了愈见浓郁的血腥。

她是来杀他的，这不会错。

一开始，他还不明白她动怒的原因，直到她说了那句“我的人，你也敢动。”

那是“她的”，是“只属于她的”，不容任何人共享。

她是来杀他的，这点不会错，唯一的错就在于，不应该由他来动手。

这下好了，错误已经造成，她不会杀他了,再也不会了。

话说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我在血族书籍介绍那边新增了个小问卷？

自从上次她带他回来以后，霍尔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有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窝在房间里面休息养病，而她自己，则是为了不明的原因，开始一天到晚往外跑，参加派对、应酬、约会，样样都来，且都玩得比以前来得凶。

“我如果不自己来找你，你会来看我吗，莉莉丝？”霍尔抬起湛蓝色的眼，轻轻皱起眉头，带了点忧伤的味道。“为什么要躲我？我又给你带来麻烦了吗？”

她渐渐冷下脸，“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怎么会呢，我......”霍尔看上去更难过了。

“那就不要再问了，回你的房间去！”

红色的发丝轻轻扬起，甩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她转身欲走，却马上被身后的声音绊住。

“为什么呢？”像是对她的声音恍若未闻，他埋在她背后，闷声道。“如果讨厌我，为什么要救我？我哪里做错了，你可以跟我说啊。”

她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依然动也不动。

“我只是，”霍尔的声音出现了闷闷的哽咽，“我只是想要变强，直到哪一天可以帮助你、保护你，我真的很想、很想，为什么要躲我？”

她终于转过来面对他。看着银色的发丝渐渐变回原来的金色，莉莉丝垂下眼，心中越来越复杂。

她知道自己一向反骨，所以某些时刻，当她的意见不是那么强烈的时候，要左右她的决定，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那她会做的，便是保住他的一切，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他是“她的”，是她的所有物，能有权利处置他的，唯有她自己。除此之外，谁也不准碰。

只是，心中那阵属于理智的声音，依然没有消失，依然拼命的在呐喊，要她快逃、快逃。

像是武装已久的武士终于放下了恺甲，莉莉丝缓缓闭上眼，轻轻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这么执着？”

抬手抚上略嫌苍白的脸庞，她的脸色还有声音，都不可思议地柔和了下来。“为什么不逃呢？”

“我喜欢你啊！你不知道吗？我想要留在你身边，我想要帮你分担一点事情，一点点也可以。怎样都好，我只是想要待在你身边就好，为什么我要逃？”

“哦？对我这么说，好吗？”莉莉丝歪过头，向前踏了一步，手上略为施力将他一把摁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