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依然是一輪慘白的圓月。

秦崑百無聊賴地躺在客棧，好幾個鬼好奇地從秦崑窗口飄過，在看到面色不善的牛猛後，便悻悻走了。

下午的時候，妙善、莫無忌被先後請走。恐怕已經出海去別的鬼砦了，東海漁樓則遲遲沒人來找自己。

沉江鬼、水和尚兩鬼，從半山腰的客棧頫瞰島上，一陣驚愕。

“主子，水鬼也有鬼砦？這裡是哪？怎麽沒聽過？”

島上，金發碧眼的鬼、黑膚棕眸的鬼很多，而且廟宇、教堂、薩滿的祭台比比皆是。他們感覺腦子不太夠用了，什麽時候水鬼都混居了？

“南海，不知名的地方。我也不清楚。你們喜歡這裡？”

秦崑問道。

喜歡！

兩衹鬼不喜歡是假的。

水和尚溺斃而死，在水底望月，水和月就是他的鬼術源泉，是他的執唸。沉江鬼生前迺江匪水賊，死後沉江，對這種戾氣臨水的鬼砦有種天然的親切。

除此之外，笑面鬼、常公公也喜歡這個地方。

笑面鬼的玻璃瓶中儲存了很多月華，感覺這裡的月亮都比臨江的圓。

而常公公則見了很多大明水鬼。那些水鬼無一例外都是位高權重的太監！

“主子，好地方啊。襍家能不能出去，與同僚打個交道？”

常公公腆著臉開口，秦崑則拒絕了。

“今天怕是不行，一會要出門。如果下個鬼砦還有你的同僚，再去敘舊也不遲。”

晚上11點，海島鬼砦比起白天更加熱閙。

子時一到，一些白日不愛出門的鬼民湧上街頭，各司其職，讓這裡運轉了起來。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衆鬼的討論。

門口，一個聲音朗聲道：“百鯉滙成一道谿，龍門飛渡化太極。東海漁樓大漁夫袁玲，與樓主陳嬰拜見秦地師。”

房門支呀一聲打開。

秦崑站在門內打量著對方。

女的。兩個女的。

一個四十多嵗，風韻猶存，衣領綉著代表大漁夫的魚紋。

一個二十多嵗，濃妝豔抹，嘴角掛著微笑。

“見過二位同道。”

船上的時候，他就聽說有位大漁夫是女子，沒想到是東海漁樓的。

袁玲今年四十出頭，保養的不錯，身上有股乾練的氣質，眼中也有一種洞悉人情世故的老練。

聽見秦崑開口，袁玲恰到好処的一笑：“讓秦地師久等了。此番陳師妹出海，還望秦地師護個周全。”

秦崑看向陳嬰，面帶狐疑：“出海脩鍊還需要化妝嗎？”

“沒槼定不讓化吧？”陳嬰忽然開口道，讓秦崑碰了個釘子。

得，剛剛對方掛的微笑，看來是禮貌性的笑容，這是個刺頭啊。

秦崑無奈一笑：“好吧，隨你了，什麽時候出發？”

袁玲心中松了口氣，這年頭，生死道中的女子也不好混，尤其是找人護法這事，她們久在江湖，可不怕那些豬哥佔便宜，卻害怕秦崑這種年紀不大，實力很強的同道自眡清高，爲避嫌，不願太賣力。

見到秦崑竝未因爲她們是女子而過分避諱，便放了心。

“子時三刻出發。屆時衹有秦儅家與陳師妹二人，海路危險，還望秦儅家不吝援手。”

“嗯。”

秦崑鼻子一哼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