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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第五百零九章

“灰色。”江中鹤深红的瞳眸目光悠远,神情淡然地道:“没有人是绝对的清澈,也没有绝对污浊的人,就像正派中会有奸邪之徒,而邪派中也有侠义之辈。所谓的正派、邪派,不过是人们为了正当化争权夺利所制定的词汇罢了。”

“这么说,你……”

“没错。当年的情况正是如此。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满口的仁义道德,还不都是不分青红皂白,只要是邪派、是黑道的人士便贴上‘恶’之标签,一群没有大脑、不懂得分辨是非善恶,脑袋里全装着浆糊的混帐东西。”江中鹤眼中怒意高涨,迳自打断了凌天犹在叙说的话语。

“那年,我最要好的朋友,初次来到我派作客之时,派中长辈哪一个不因他的行为端正、素行优良,而大大地夸奖、赞谬一番。但当日后,长辈们无意间得知了他乃邪派中人的事实后,一切的情况都改观了。”

“他们先是用药废了我那朋友一身的武功,又用极刑逼问着他师门的一切,更可笑的是,他明明只是应我的邀约来到我派作客,却硬被说成了心怀不诡、胸谋奸邪之恶事。可怜我那朋友年纪轻轻仅只三十缺三,人生至少仍有大半尚未过完,就被那些自命清高的家伙们活活地折磨致死。”江中鹤越说情绪是越显激动,一张黝黑的脸庞都泛起了片片红霞。

“难道你没有想过要帮你的朋友逃走吗?”

“哼。你以为我为何被逐出师门?为何被叫做铁狮堂弃徒?就是因为我不忍我朋友继续接受那种不人道的拷问帮助他逃走,却失败被抓回来的下场啊。而我朋友在那次的逃亡失败后,受到的是更加残酷、狠毒的对待,不到三天就因此而死了。”江中鹤面露悽容,语气中埋藏着深沉的哀伤。

“所以你就盗走了你师门祕宝-狮头宝剑‘无名’,作为报复囉?”

“没错。虽然派中长辈干了那样子的蠢事,使我非常的愤怒,但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终究无法狠下心来憎恨他们,更别说伤害他们了。最后我只好趁着他们外出不在时,将‘无名’给偷了出来,作为稍稍平息我心中怒意的报复……”江中鹤凝望着手中的狮头宝剑,苦笑道。

凌天略感不解,疑惑地道:“我看你心地还不算坏,怎么会加入天道盟这种组织呢?还放任着自己的手下胡作非为,荼毒百姓。”

“我会加入天道盟是因为盟主曾经有恩于我,为了报答这份恩情,我自愿加入他所创建的这个组织,替他管理下层。至于我的属下嘛,先代大儒曾言:‘达者兼善天下,知者独善其身。’我既非圣人达者,天下、民、国的安危又与我何干?我是我,属下是属下,我充其量也勉强只算是个知者,因此能够做到自扫门前雪、端正自我、不同流合污就够了。至于他们,只要不触犯到盟规,我才懒得管束他们呢。”江中鹤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好了,废话也说够了。赶快动手吧。今趟我是遵照盟规,专程前来收拾你们的。”江中鹤一振手中宝剑,嗡嗡剑鸣随之响起,有如战事再起的哨音。

白光闪耀,狮头宝剑舞出朵朵剑花,挟带着无数澎湃的剑气,好似草原之王-狮,进行狩猎般,结合了力量和速度,充满了无比的霸气,一波接着一波向凌天袭去。

虽然江中鹤的功力高过凌天不只一筹,但凌天不失为大陆十大高手“八指刀尊”之徒,足踏天鹰步,手使鹰扬刀法,倒还不至于呈现一面倒的状态,在一时半刻间便败下阵来,间或还能回击个一、两招。

一为鹰,一为狮。

两人的对决就像是天空霸主和草原之王的战争,但本该势均力敌、不分轩轾的战况,却因这只苍鹰太过稚嫩,而被猛狮所压制。

战斗持续了约两刻钟后,江中鹤呼吸虽略显急促,但他红润的神色、完整的衣衫,使其看来仍是犹有余力、迎刃有余;反观凌天身上多处剑伤,苍白的脸孔,一抹鲜血自嘴角流出,却是败象已露,只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意念苦苦支撑着。

江中鹤一声发喊,剑上劲道猛地暴增逾先前的两倍,凌天手上的细刃刀登时被荡了开来,造成胸前门户大开。江中鹤紧紧把握这机会乘胜追击,唰唰三剑接连刺向凌天胸前三大要穴。

凌天虽惊不乱,连忙向后跃退两步,以避其锋。

不料,凌天虽成功避过了前两剑,但最后的第三剑不论是准确度或是力道皆非前者所能比拟,速度更是忽地由慢转快,到后来竟是恍若电闪、迅如疾风,即使是天鹰步如此迅捷的轻身功夫,向后跃退亦非能将其躲避开来。

“向前踏进半步,同时向右侧过身子。”就在凌天即将要被这疾刺而来的一剑所洞穿之际,忽听旁边的暗巷里有人大声呐喊。

凌天正处于间不容发、生死一瞬的危机之中,闻言也不管来者是谁、他所说的是否管用,反正横竖也是个死,倒不如照着去作来赌他一把,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果不期然,凌天依着来人所说的去作,的确是逃过了一劫,那刺来的一剑十分惊险地自他胸前擦过。

“咦?”江中鹤见自己以为十拿九稳的攻击竟被人叫破,似乎自己的剑路已被看穿,不禁大感诧异。

不过诧异归诧异,江中鹤手上功夫仍旧未减弱半分,只见他手腕一振,剑势徒转,狮头宝剑随即由前刺改为向右朝着凌天横削过去。

“顺着剑的走向,天鹰步右回转身,绕至他的背后使出‘鹰扬刀法-振翼’。”几乎在江中鹤出招的同时,那藏身于暗巷中的人又大喝一声。

这次凌天毫不犹疑地便照着那人所说的去做,只因他已发现说话之人那熟悉的嗓音正是月仇所拥有的。他遵循着月仇指示,同样顺利的绕到了江中鹤的背后,然后半蹲着身子,右手细刃刀飞快地向外挥出,劈向右方的江中鹤,这动作犹如苍鹰在起飞前用力地振开双翼,充满了劲道和美感。

“铿。”江中鹤虽然及时回剑将劈来的一刀给格档住了,却也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接下来江中鹤不住地抢攻,只因他竟被一个功力远逊自己许多的人逼入险境,而大感恼怒,出手是更加地猛烈,犹如狂风骤雨一般毫无间歇。

但,他这些攻击却没奏效,每每招式只使了一半,便被受到月仇提点的凌天先一步击往剑招中的破绽上,害得他处处制肘,根本放不开手脚,一身傲人的功力只使不上四成,反被对方压着打。

“可恶啊。”江中鹤一声怒喝,血色真气迅速向四周爆散开来,刮起一阵怒涛风旋,令凌天不得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是谁?到底是谁躲在那,快给我出来。”江中鹤举起狮头宝剑,遥遥指向凌天后方的暗巷。

“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月仇是也。”月仇脸上挂着一抹从容的淡笑,牵着他那匹瘦马缓缓地自昏暗的巷道中走出。

“是你。”江中鹤还以为在一旁指点凌天的会是哪位高人,没想到竟然只是那个未曾修习过武术的落魄书生,不禁愣了一愣,好半晌才又开口问道:“你怎么会跑过来?张先和苏图呢?”

“他们没怎么样阿,只不过已经接受天的制裁罢了。”月仇耸了耸肩,语气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江中鹤皱起了他那双浓眉:“死了?”

“你觉得呢?两个罪大恶极,丧尽天良的人应该会有怎样的下场?”月仇笑了,笑得十分的灿烂,好似江中鹤问了个极为愚蠢的问题。

“哼,他们死了也好,活着也只会给人带来麻烦。不过,他们虽死有余辜,但因为盟规中的条例,你们现在却是更加该死了。”血红色的真气再次弥漫在江中鹤的周身,显是准备接续方才未完的战斗。

“你的剑法不都给月老弟看穿了,难道你还想继续打下去?”凌天皱了皱眉,甚感呀然。

江中鹤傲然一笑:“我铁狮堂狮吼剑法虽未能名列‘天榜’,但同样名闻天下,钻研出破解之法的人,不差你们两个。更何况,我又不是只有这套剑法可使。”

“天下一府、三教、七宫、一百零九门派中,已具名的武诀功法共计两百八十四册,而未开宗立派大量授徒及所谓家传武学则有六十二卷,合计共有三百四十六之数。在下虽不才未能将这些武功统统记住,但至少也有八成已印入在下的脑海之中,只要凌兄和在下配合得宜,不论你使出何种武功也是无法得胜的。”月仇双手负于后背,淡然的神态却充盈着自信,仿佛胜卷已握。

而凌天听到月仇不仅在军略韬学、政治经贸有着相当的学问,竟然连在武功诀术的方面也有惊人的成就,不禁为之诧舌,同时亦为月仇自己以及帝凤王朝感到可惜。前者是因他腹中既有着如此的才学却偏偏无法习武;后者则是因王朝竟然如此腐败,放着这样的人才而不加以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