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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软娇甜第52节(1 / 2)





  正思索时,已然到了房门前,店家识趣地退了下去。顾言靳推门而入,连司正坐于位上,闲适自如地沏茶,和往日每一次会面相谈时的场景并没有什么不同。

  见有人进来,连司没作反应,待到手中的茶水沏完才抬头一笑:“子霁来了?”

  顾言靳微微颔首,走近坐下不动声色地端详他。那日天色已晚,行色匆匆,没能来得及看清,这会儿近了才发现,虽是看似没什么变化,连司整个人的气度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更为内敛,更为沉稳,亦更为从容。若要用一个具体的形容,那约莫是他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帝王了罢。

  顾言靳没说话,连司也没在意,率先含笑开口同他细数着这三个月京城发生的变故。

  先是因为柔然王子一行人借由被行刺而兀自离开,查出行刺之人是由三皇子派去,于是皇帝一怒之下将三皇子贬为庶民,不得入京。后朝堂还因此事低气压了一段时间,直到时间过了不久后,才勉强恢复如常。

  而又在这时,大皇子被人检举查出他大肆结党营私,并且联系朝官拥立自己密谋太子之位一事,皇帝当场被气到胸口发闷,德公公忙让人召来御医探诊,在场的人都乱了阵脚,唯大皇子愣愣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却是知道事已至此,他大势已去。

  后面便理所当然的,大皇子虽未被削去皇子身份,却也同皇帝之间生了嫌隙,不再得圣心。而在接二连三地经历了亲子这些变故打击后的皇帝,自然而然将所剩无几的希望寄托在了一直置身事外的连司身上。

  人老了总归是越发看重亲情的。年轻时眼里只有利益,到了这个年纪什么都有了,什么都经历过了,也便更渴望那些不曾有过的情感。

  因此什么食欲不振心绪不定是真也是假,不过就是想召连司共叙天伦罢了。

  顾言靳静静听着连司缓缓道来,他说时面色如常,眼神却透出一种兴奋与自得,说到尘埃落定时语气中也不自禁带上了笑,沉浸其中。

  会有这样巧合的事吗?在三皇子事出不久后,大皇子也被人检举曝光结党营私一事。

  顾言靳是不相信的。他看着面前似乎等着友人祝福恭喜如今合适的皇位继承人只剩自己一人的连司,更加不会相信。

  缓缓叩着桌子的手指停下,顾言靳语气含笑温声:“这样,也是从之的福了。天意如此。”

  连司谦逊一笑,举起茶杯轻呷一口掩饰喜色,顾言靳心里却逐渐升起了警惕。

  猛虎已成,若再不放手只会危及自身。

  第76章 正文完结

  晚时顾言靳辞别连司回到府中时, 阮白已然将一切藏好了, 安安分分地等子霁哥哥回来。

  顾言靳一回来便看见小姑娘乖巧地盼着他归来,原本有些阴翳的神色顿时也缓和柔化下来。

  “软软成日在府中待着可觉着乏味?”晚膳时, 一直未提过今日之事的顾言靳为她夹了一块子离她较远的香酥鸡,状似随口问。

  阮白却是个敏感的小姑娘,听他这样问下意识回答:“不会呀, 我还能和卿姐姐出去逛铺子挑绸缎买首饰,还有小狗儿陪着, 怎么会乏味。”

  顾言靳顿住, 抬眸看向阮白淡淡挑眉:“是么?”

  他这样的语气平白叫阮白心里一虚, 声音不由小了下来附和:“是呀。”

  “说谎的小姑娘晚上是要受罚的。”他勾了勾唇,话语意味不明,阮白却无故闹了红脸,闻言也不敢敷衍顾言靳了。

  “是有一点点……”

  虽说她是可以出门游玩,但京都再大也逛了多少年了, 成日只看衣服买饰物也会觉得乏累。至于闺中密友, 这么些年也便只有卿柒同她交心, 旁的姑娘她也说不上话, 现在又为人妇,有人找上她更多也看中的是她代表的身份地位。

  越是如此,阮白脑海里越发清晰怀念的反而是当初从柔然回来时,顾言靳为了让她分散注意力减少柔然的事对她的影响,带她一路游山玩水。

  路途虽远,却是惬意舒心。她看见总是清冷疏离的顾言靳去问路, 却被当地热情的妇人们七嘴八舌地围住夸赞,不知所措地朝她递来求助的眼神,最后领了一篮子当地的特产回来,在游玩的途中享用。

  她看见雪白色的瀑布倾泻而下,却戛然而止停住奔腾的美态,万千银丝在日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辉,她不自禁走近触碰是入骨的寒意,下一刻顾言靳便立刻拉回她的手,责怪地睨她一眼,却是动作轻柔用自己的手为她驱寒。

  她才看见沿路从未看过的人文风景,才看过外面为她打开的世界一角,最终却仍要回到原地。若说不感到失落自然是假的。

  阮白从小就爱偷偷溜出府,看那些陌生新奇的事物,直到渐渐的更明事理后,才压下了这些心思,只偶尔才出一趟门。

  但如今对她来说,外头的新奇自然是比不过有顾言靳的地方,比不过她的亲人友人,也因此当顾言靳问起时,她想也不想地否认。

  “那若是,我们不在京城生活了,软软会伤心吗?”

  阮白闻言一怔,眉间轻揪露出疑惑:“子霁哥哥能出京?”

  她以为顾言靳身为亲王,又在朝身居要职,理当是会一直在京都生活下去,好端端怎么会提出离京?除非另有隐情。

  事实上阮白也确实想对了一半。顾言靳想远离京城的原因一部分是他自提点连司争位后便有了的打算。伴君如伴虎,纵然那人是他的旧友,谁又能猜的准将来会发生什么,明哲保身方为上策,若是连司真继了位,也会念在他没有威胁顾及旧情的份上放他离开。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不愿再卷入京城的纷扰中。其实京城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留念的地方,不论是儿时的孤寂奚落,亦或是得势后的追捧。

  “能。”顾言靳简洁明了回道,静静等着阮白的回复。小姑娘与他不同,她在京城出生,在京城有自己的家人与密友,在京城有那么多的回忆,若是她更喜欢留在京城,那便是再怎么徒惹新帝猜疑,他也会随着小姑娘留下来。

  不论怎样,他总是想以小姑娘的感受为先的。

  阮白眨了眨眼,听得出他的认真,收了神色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见着顾言靳紧紧注视着她,忽然就弯了眼眸溢出笑:“子霁哥哥在紧张什么?自然是子霁哥哥去哪我就去哪呀。”

  顾言靳顿时失笑,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心底陡然软成一片。他知道小姑娘聪慧,更能明白离开京城离开的是什么,尽管如此,却还是应下了他。

  他单调的人生中前半生一片寂静灰暗,可也有一天闯进了这样一个小姑娘,鲜活明艳,在每一次的选择中,始终坚定不移地选择了他。

  “那若是我们走了,能不能告诉爹爹和卿姐姐住在哪里啊?”见顾言靳神色柔和,阮白晃了晃顾言靳的衣袖,带着温柔小意的讨好问道。

  难怪这样干脆的答应了下来,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虽是这么想着,顾言靳仍是明白小姑娘的心意,只是唇角勾起笑容,起了逗弄之心,轻捏住她的下颔,俯下身在她耳侧低声道。

  “那便要看软软今晚的表现了。”

  阮白轻咬住唇不作声,偏过头不肯看他,脖子上渐渐漫上绯红,仿佛连身上还未消去的痕迹都逐渐在发烫。

  ……

  ……